1912年前后,瓦西利•康丁斯基(WassilyKandinsky)慷慨陈词,高呼“百无禁忌”。此言一出,艺术家即抛开一切束缚,用尽一切方法,率性而为。时至今天,艺术创作果真变得天马行空,再也分辨不出哪些是艺术、哪些不是艺术。
像这样绝对自由放任,的确威力强大,效果惊人,从毕加索(Picasso)到立体主义,以至时下的装置艺术、行为艺术这些百年前视为天方夜谭的艺术形式,都得以一一应运而生。我们以往熟悉的艺术,究竟怎么了?是否已遭委诸历史洪流,与现今的世代再也扯不上关系?
回顾黄君璧的艺术,我不禁要提出这个疑问。他的生平与事业,书中另有详述,毋须赘言,读者亦自有分晓。我必须一谈的,反而是他在当代艺术世界中有何意义。
毫无疑问,黄君璧彻头彻尾是个传统画家,深谙传统笔法,并因此成为国画大师。全赖传统国画,他桃李满门,深受学生爱戴。正当艺术的珍贵承传备受现代主义、后现代主义冲击,以至濒临湮灭,黄君璧的国画大师身份,亦让他成为捍卫传统的一员猛将。传统的价值,在于确立准绳。前卫艺术,即使有人胆敢评定好坏,亦会被指纯属主观武断,不足为信;笔墨构图则不然,只要你懂得传统绘画,高下优劣,就肯定难逃法眼。
当代艺术家虽以对抗传统艺术为己任,但却又不能置传统于不顾。离经叛道的马德升便曾说过:“我反对传统,因为传统的确存在。”试问没有传统的话,还有什么可以反对,还有什么可以推翻?
因此,最低限度,黄君璧所代表的传统,可贵之处在于凝聚出一股力量,叫反叛分子不得不抗衡挑战。
然而,黄君璧却并非只顾临摹古画,步履古人,他的贡献亦并非在于提供一个顺手即可拈来的攻击对象。黄君璧塑造了一个独特的艺术世界。在他的作品中,我们除了得见他的国画功力何其深厚外,更可以细味其鲜明的个人风格。他技法精妙,下笔挥洒自如,最终自成一家,中国绘画传统有他来守护,可谓深庆得人。
翻译:林海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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